大型運輸機運20代號“鯤鵬”。
鯤鵬狀其勢,勢若垂天之云;鯤鵬喻其志,志在九天之巔;鯤鵬言其美,大國重器之美;鯤鵬顯其威,藍天王者之威。
鯤鵬起兮云飛揚。
引子 閻良醉了
2013年1月26日,農(nóng)歷臘月十五。
西安市閻良區(qū),晴,最高氣溫13℃,最低氣溫-2℃,西風2~3級。
今天,大運飛機首飛。
天還沒亮,西飛試飛站的同志們就起來了。早餐很簡單,每人一個饅頭一碗粥一個雞蛋,還有一小盤咸菜。吃罷早餐,他們匆匆趕往大運的停機坪。
唐長紅一大早就在院子里踱步,一遍遍梳理著首飛前的各種事項,不斷問自己:還有什么地方?jīng)]有做到位?
高玉偉照顧完孩子,對著梳妝鏡打扮起來,她換上了一件紅色毛衣,仔細盤好頭發(fā),抹上口紅,又拿起好久未用的眉筆。一旁的老公揶揄道:“別打扮了,沒用,穿上工裝就是個中性人?!备哂駛ユ倘灰恍Γ骸敖裉焓谴笙驳娜兆?,結(jié)婚時沒怎么打扮,還不興人家補上一回啊!”
李素蘭師傅也起得很早,在老公的遺像前燒了三炷香,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,喃喃道:“今天首飛,我代你去看看……”
整個上午試飛站的同志都在忙碌,通電,開車,檢查機上設備,擦拭飛機。
中午,一飛院、西飛、試飛院以及其他單位足有幾千人來到機場,在跑道一側(cè)坐定。他們都穿著航空工業(yè)深藍色的工裝,遠遠望去黑壓壓的,像一片茂密的松林。有的很興奮,臉上盛開著燦爛的笑容。有的很沉靜,靜靜地等待那個時刻的到來。不同專業(yè)、不同崗位上的年輕人難得聚到一起,眉飛色舞地談論著什么。
空軍試飛團首席試飛組在團長鄧友明大校率領(lǐng)下,列隊走向停機坪。
空中飛來兩架專機落在了跑道上,那是從北京專程來觀摩首飛的首長。
13時55分,現(xiàn)場氣氛一片嚴肅。
研制現(xiàn)場總指揮、時任西飛總經(jīng)理唐軍邁著軍人步伐走到時任航空工業(yè)集團公司副總經(jīng)理耿汝光面前,報告:“耿汝光同志,申請放飛,請您指示?!?/p>
耿汝光發(fā)出指令:“同意大型運輸機,按批次試驗大綱首飛!”
13時56分,伴飛的一架殲11飛機起飛。同時,大運開車,巨大的轟鳴聲震耳欲聾。
14時00分,大運滑向起飛線,稍停片刻,開大車,起步,加速,抬前輪,主起落架離地……漂亮!完美起飛。
隨即,飛機做了一個低空盤旋,向人們致意。
現(xiàn)場爆發(fā)出雷鳴般的歡呼聲。
飛機遠去,消失在人們的視線里。指揮席上,老總們?nèi)褙炞⒍⒅O(jiān)控屏幕,直到擴音器里傳來鄧友明大校的聲音:“飛行狀況良好,一切正常!”他們的心才稍稍放下。
14時48分,大運又回到機場上空,這次它來了個低空通場,邊通場邊搖晃機翼——這是空軍禮節(jié)。
人群中再一次爆發(fā)出熱烈的歡呼聲。人群開始向跑道移動,10米、20米、30米……突破了限制線來到跑道邊。
15時00分,大運穩(wěn)穩(wěn)地降落到跑道上,減速,停穩(wěn)。
鞭炮齊鳴,現(xiàn)場氣氛達到了高潮。
擁抱、握手、歡呼、獻花、擊掌、欣喜若狂、喜極而泣。
嬌小的高玉偉雀躍著奔向大運停機位,老公看著妻子的背影,傻傻地笑著。
李素蘭獨自坐在那里,兩行清淚默默地涌出了眼眶。
唐長紅面對記者的采訪,竟一時說不出話來。
……
今晚,注定是一個狂歡之夜。一飛院、西飛,閻良小城所有的航空單位都在開慶祝宴。大街小巷里的大飯店、小酒館無不張燈結(jié)彩,“為慶祝大運首飛,本店八折”,“本店六折”,“本店五折”……閻良人醉了!
唐長紅倒是沒喝高,晚上回家躺在床上卻怎么也無法入眠,兩千個日日夜夜像“過電影”似地浮現(xiàn)在他眼前……
第一章 出征
研制大運是國家意志,再苦再難,我們也只有一條路,那就是成功!
——大運項目行政總指揮 耿汝光
雨夜赴京
2007年夏天,唐長紅正帶領(lǐng)試飛團隊在新疆,進行一次重點科目的試飛。
7月末的一天上午,他接到來自北京的電話,要求他和幾位院領(lǐng)導即刻趕赴北京,參加翌日召開的大型運輸機研制動員部署會。
唐長紅他們馬不停蹄地趕到烏魯木齊地窩堡機場,坐上了飛往北京的航班。
還好,正點起飛。
飛機在平流層之上平穩(wěn)地飛行著,一座座小山般的云朵從舷窗外閃過,唐長紅的心情愈發(fā)不平靜起來,一股出征的豪情油然而生。他想起中學時學過的兩句詩:“萬里赴戎機,關(guān)山度若飛?!?/p>
唐長紅看了一下手表,按照時刻表應該飛抵北京上空了,可為什么沒有下降高度?
“各位旅客,北京地區(qū)有強降雨,首都機場無法降落,周邊機場也無法降落,本次航班將備降在沈陽桃仙機場。給您帶來的不便……”
好吧,沈陽就沈陽,落了地整輛車連夜赴京,只要別誤開會就行。
飛機抵達沈陽已是傍晚時分。唐長紅他們草草扒拉了幾口飯,坐上汽車向北京進發(fā)。
車子一出沈陽狂風暴雨就迎面而至。道道閃電劃破漆黑的夜空,聲聲炸雷震耳欲聾,狂風咆哮著卷起一股股雨水砸向車頂、車門,車燈照出去是一片白慘慘的反光,刮雨器的轉(zhuǎn)速已經(jīng)開到最大,瘋狂地擺來擺去……
“唐總,咱們是不是先到服務區(qū)避一避?”司機問。
“不!就是爬也要爬到北京!”車上的人幾乎異口同聲地說。
這是一次雨中行軍,車外電閃雷鳴、狂風驟雨,車內(nèi)心潮澎湃、熱血沸騰。
誰都沒有一絲困意,每個人都只想著兩個字:北京。
司機感受到了什么,他拿了一張CD碟片放進播放器。
低沉而雄渾的旋律,立刻回蕩在車廂里:
“起來,巨大的國家,做決死斗爭……讓高貴的憤怒,像波浪翻滾,進行人民的戰(zhàn)爭,神圣的戰(zhàn)爭!”
車里人都知道,這是蘇聯(lián)衛(wèi)國戰(zhàn)爭時期的經(jīng)典歌曲《神圣戰(zhàn)爭》。雄渾的旋律與車外電閃雷鳴交相呼應,大家不由自主地跟著唱了起來。
是的,一場神圣戰(zhàn)爭即將開始。
經(jīng)過一夜雨中行軍,他們終于趕到北京。但還是晚了,他們到達會場的時候,會議已經(jīng)開始一會兒了。
看到這一行人疲憊地走進會場,坐在主席臺中央的軍委首長,示意會議先停一下,對唐長紅他們說:“你們辛苦了?!薄皠偛判剂巳蚊?,唐長紅你被任命為大運的總設計師。”
將軍走下主席臺:“來,我跟設計師合個影?!?/p>
合影完畢,將軍面向大家說:“這是我任內(nèi)爭取的最后一個大項目,它像一塊石頭一直壓在我心頭,現(xiàn)在好了,終于立項了。我不一定能看到它裝備部隊,但是,在座的各位一定能看到它飛起來、裝備部隊?!?/p>
“嘩!”一片掌聲。
老首長的一席話,是一位老軍人的肺腑之言,同時也反映了全軍將士的心聲。
這一天,全軍將士盼了幾十年,航空人也盼了幾十年,
一顆種子,播在了心田
1980年,中國改革開放的春天,春草吐綠,乍暖還寒。
這一年發(fā)生了一件震動航空界的事件:運10首飛。9月26日,運10在上海大場機場進行了首次試飛,繞場兩周后著陸。
“校園里大路兩旁,有一排年輕的白楊,早晨你披著彩霞,傍晚你吻著夕陽……”唐長紅當時是西北工業(yè)大學的學生,運10首飛的消息讓他和同學們無比振奮。
干中國的大飛機!一個夢想就這樣種在了唐長紅的心田。
誰都知道,運10后來下馬了。為什么會這樣——飛機上天、型號下馬?一個國家要搞大飛機,必須同時滿足國家戰(zhàn)略、工業(yè)基礎(chǔ)和經(jīng)濟實力三大條件,實事求是地講,上世紀80年代搞大飛機,我們的綜合國力和工業(yè)基礎(chǔ)還不足以支撐其實際使用和后續(xù)發(fā)展。運10注定是一次悲壯的探索。
接下來,航空工業(yè)經(jīng)歷了一段令人窒息的蕭條期,軍品訂貨銳減,許多單位連工資都發(fā)不出來,不少人選擇了離開。唐長紅沒有選擇離開,他選擇了“充電”——到北航讀研究生。他心中的那顆種子等待著發(fā)芽。
河出伏流,一瀉汪洋,改革開放讓中國社會發(fā)展進入了快車道,綜合國力快速提升,每個人都感受到了生活的變化。
20XX年X月,20多位院士向中央上書,希望國家研制大型飛機,發(fā)展大飛機產(chǎn)業(yè)。報刊紛紛發(fā)表文章,呼喚中國的大飛機。門戶網(wǎng)站開設了“大飛機論壇”,人氣指數(shù)頗高。大飛機,被寄托了強烈而復雜的民族感情。研制大飛機,是民心所向。
種子發(fā)芽需要一個休眠期,唐長紅心中的那顆種子居然等待了二十多年。
二十多年,也是一代人的時間。女碩士高玉偉生于1983年,相當于唐長紅的晚輩,她對大飛機沒有特別復雜的情愫,但卻一見鐘情。
2007年夏天,她從西工大畢業(yè),和男朋友一起來到閻良一飛院。初到一飛院,高玉偉逢人便說:“我們就是奔著大飛機來的。”
“我從小就想干大事,干那些全國人民都看得見的事兒?!?/p>
“閻良小嗎?我不嫌它小,小地方能干大事。”
是的,閻良不大,但確實是一個干大事的地方。
閻良是一座航空城,被譽為“中國的西雅圖”。區(qū)內(nèi)有飛行試驗研究院、第一飛機設計研究院、西安飛機工業(yè)集團公司、飛機強度研究所等大型航空企事業(yè)單位。中國的多種軍民用飛機都是從這里飛上藍天的。毫不夸張地說,閻良是中國航空氣息最濃烈的地方,這幾大家單位都以軍號作為作息號令,嘹亮的軍號聲時刻提醒外來的人們——你到了一個非常之地。
在大運的故事中,閻良的這航空幾大家都是角兒。
高玉偉來到一飛院,正趕上大運立項,她和男朋友草草結(jié)了婚,便投入到昏晨相接的大運攻堅戰(zhàn)當中,后來她成了全線聞名的人物。
“壓力山大”
2007年,一個網(wǎng)絡新詞——“壓力山大”迅速流行開來。此時大運線上的人們切實體會到了這個新詞,壓力山大!
這年8月,一個由項目主要負責人參加的高層會議,已經(jīng)開了幾天。
服務員小曹為會議服務,當她推開會議室房門為與會者換茶水的時候,只見屋內(nèi)一片煙霧,濃烈的煙草氣息撲面而來,一下子把她嗆了個趔趄,“喀、喀、喀”地咳嗽起來。
“指揮官”們身上的擔子太重了,面對前所未有的困難,他們倍感壓力山大。
“我們將要研制的飛機,要從數(shù)十噸一下子跨越到200噸級,技術(shù)難度不是增加了幾倍,而是增加了一個數(shù)量級?!?/p>
“航空界有規(guī)矩,新機新成品的比例不能超過30%,而大運的新成品超過了90%,這些新品除了原理有所繼承外,幾乎沒有什么繼承性,技術(shù)風險怎么控制?”
“我們統(tǒng)計了,大運需要的新材料都是國內(nèi)空白啊?!?/p>
“大運不同于大客,大客可以搞全球供應鏈,可以買、可以合作,大運可不行,花多少錢人家也不賣給咱?!?/p>
“研制周期太緊了,美國C-17從方案確定到首飛用了14年,俄羅斯的伊爾-76用了大約11年,歐洲的A400M至今8年過去了還沒飛起來,我們要用5年多的時間實現(xiàn)首飛,如何保證‘后墻不倒’這才是最關(guān)鍵的。”
“還有人才呢,波音、空客設計團隊就達三千人,現(xiàn)在一飛院的設計人員千余人,其中缺乏經(jīng)驗的年輕人占到半數(shù)以上,而且還要兼顧其他型號?!?/p>
……
在大運人面前,橫亙著三座大山:
第一座大山——能力。飛機重量跨越到200噸級,需要研發(fā)能力提升一個層次,如何提升?必須攻克“六大大關(guān)鍵技術(shù)”“兩大難點項目”、400多道技術(shù)難關(guān)。
第二座大山——時間。研制周期僅為國外同類飛機的一半,各項工作節(jié)點精確到天,每個節(jié)點都是“腳打屁股”,任何一個重大節(jié)點保不住都可能導致“后墻崩塌”。
第三座大山——壁壘。在大飛機領(lǐng)域,國際航空強國早就給中國人織好了一張大網(wǎng),處處封鎖,無論是關(guān)鍵技術(shù),還是原材料、制成品,一概對我們說“No”。中國人要想登上頂峰,必須從山腳下一步步爬起。
“研制大運是國家意志,再苦再難,我們也只有一條路,那就是成功!”耿汝光一臉嚴肅地看著大家,“大運項目不僅是對航空工業(yè)的一次‘大考’,也是對整個國家工業(yè)能力、創(chuàng)新能力的一次‘大考’。我們沒有退路,拼了!”
大軍團體系
就這樣,面對崔嵬嶙峋的三座大山,航空人開始了一次偉大的出征。
迎接他們的是一次“大軍團作戰(zhàn)”,我們先來看一下這個大軍團體系。
行政總指揮系統(tǒng):負責項目的組織指揮,計劃協(xié)調(diào),人員、經(jīng)費、物資保障等工作。
總設計師系統(tǒng):由各級設計師組成的跨建制、跨部門的技術(shù)指揮系統(tǒng)??傇O計師單位由一飛院擔綱,唐長紅任總設計師。
總制造師系統(tǒng):鑒于大運制造、裝配工程量巨大,諸多事項需要總裝廠協(xié)調(diào),大運項目特別設立了總制造師系統(tǒng),總制造師單位由西飛擔綱,時任西飛總工程師何勝強任總制造師。
總質(zhì)量師系統(tǒng):這是一個跨部門、跨建制的型號質(zhì)量保證機構(gòu),一飛院時任副院長羅延生任總質(zhì)量師。
研制現(xiàn)場指揮部:相當于“前敵指揮部”,負責研制現(xiàn)場的組織領(lǐng)導工作,按照研制節(jié)點,先后分別由總設計師單位(一飛院院長方玉峰、李守澤先后擔任)、總制造師單位(西飛總經(jīng)理唐軍、何勝強先后擔任)。
“大運辦”:解放軍總裝備部、國防科工委、空軍、中國航空工業(yè)集團公司、一飛院、西飛均設 “大運辦”,各級大運辦“一竿子插到底”,保證政令和信息的暢通。
大運項目工程浩大,過去的“一所一廠”(一個設計所和一個總裝廠)模式已不適用,故采取“一院六廠”模式?!耙辉毫鶑S”是大運項目研制的基干力量。
除了“一院六廠”, 還有更多、更多的研究所、制造廠、公司、大學,為大運提供機載設備、制成品、原材料、元器件以及技術(shù)支持。
大運的大軍團體系呈“金字塔”分布。在這個“金字塔”上,第一層次是“一院六廠”相當于總承包商;第二層次,也就是分系統(tǒng)/部件轉(zhuǎn)包商,計有200家左右;第三層次,即零部件/原材料供應商,數(shù)量極為龐大,居然達到上千家。
都說大運哪兒都大,飛機體量大,工程規(guī)模大,覆蓋范圍大,技術(shù)難度大,技術(shù)跨度大……就連開會的規(guī)模也特別大,別的型號二十個人的會,大運得上百人,開飯的時候,盛米飯的盆子也比別人大幾號。
這上千家單位、幾十萬人,組成了一個龐大的交響樂團,都要跟著“兩總”系統(tǒng)的指揮棒演奏各自的樂段,蔚為壯觀!
只能靠自己
就在大運隊伍出征的同時,中國另一支隊伍也進行了一次遠征。
2007年8月,上海合作組織“和平使命—2007”聯(lián)合反恐演習,在俄羅斯車里雅賓斯克進入實兵合練階段,中國出動了1600名士兵和8架“飛豹”戰(zhàn)機參加軍演,同時還出動了幾架伊爾-76運輸機保障部隊機動。演習取得圓滿成功,我軍的表現(xiàn)可圈可點。但也暴露出了一個重大缺陷——我軍遠程投送能力太弱!1600人、8架戰(zhàn)機,僅相當于一個團的兵力!
而當時美國、俄羅斯的空中戰(zhàn)略投送能力又怎樣呢?美軍擁有戰(zhàn)略運輸機499架,每天8000萬噸公里的運輸能力,俄軍戰(zhàn)略運輸機369架,他們都能夠在一個波次內(nèi)將幾個重裝旅投送到5000千米之外。
古人說“兵貴神速”,許多軍事家都將速度看作決定戰(zhàn)爭成敗的第一要素。當今時代,大型運輸機是保證軍隊遠程機動、快速機動的根本所在。而我軍由于缺乏大型運輸機,遠程機動能力受到極大限制。
在信息時代,空中預警機、空中加油機、大型電子戰(zhàn)飛機被稱作“軍事力量的倍增器”,屬于“關(guān)鍵的少數(shù)”,這些關(guān)鍵裝備都是由大型運輸機改裝而來的。日本有100架P-3C大型反潛巡邏機,而我們只能停留在個位數(shù)上……捉襟見肘,大飛機受制于人,無異于給自己套上了一個戰(zhàn)略枷鎖。
“大運”這塊短板,讓我們在“大軍”建設上處在了非常被動的境地!
為了加快項目進度,工程伊始決策者們確實想到過“走捷徑”,也就是對烏合作。
前蘇聯(lián)的大飛機研制水平曾經(jīng)執(zhí)業(yè)界之牛耳,它有許多著名大飛機設計局,圖波列夫、安東諾夫、伊留申等等,后來蘇聯(lián)解體了,安東諾夫設計局歸烏克蘭所有,其他的被俄羅斯繼承。安東諾夫設計局大名鼎鼎,迄今世界上最大的運輸機安-225就是出自他們之手,蘇聯(lián)解體后,安-70大型運輸機依然在他們手中發(fā)展。
為尋求合作,耿汝光率領(lǐng)一個代表團訪問了烏克蘭安東諾夫設計局。
當對方了解到我們的項目發(fā)展目標后,感到整個項目無疑是天方夜譚,并打了一個十分粗俗的比喻:“生孩子需要十個月的時間,你就是一下子娶十個老婆,也不可能在一個月內(nèi)給你生出一個孩子來?!?/p>
耿汝光當即回應:“火車已經(jīng)開動,我們只考慮從哪站上車、哪站下車,從來沒考慮過這輛火車如何停下來?!?/p>
在接下來的談判中,對方以“沒我你就干不成”的態(tài)度,提出了一攬子苛刻條件,耿汝光他們斷然拒絕了。
“從來就沒有什么救世主,也不靠神仙皇帝?!?/p>
干中國的大飛機,只能靠我們自己。